不经生死感悟的人生不会放松
93岁高龄的奶奶结束了她淡饭素菜的一生。让我奇怪的是,向来看重金钱的父亲,却对我若有感叹地说:“你奶奶十几万元的遗产,就让你二叔自己处理吧,我和他不想为这些东西再争吵下去了。”父亲是一个真正体验过“长子为父”的人。《山间铃响马班来》这样的情景,有父亲赶马的故事。父亲14岁那年,爷爷以军统特务的大罪判了一个无期,奶奶却是一个典型得不能再典型的家庭主妇,她只有能力操持家中的琐碎,她的最大贡献就是产下了六个子女。还未成年的父亲,不得不放弃学业做了赶马人。小父亲4岁的二叔担负不起什么,其他四个兄弟姊妹至今仍不时对后辈们说:我们是大哥养大的。为了支撑这样的家境,父亲自然成了计较小利的人。
二叔没有像其他弟妹一样,把自己的哥哥抬到“父亲”的地位,是因为他认为自己的贡献大过父亲。他是我们这个小城有一点名气的老板,在几个兄弟姊妹中经济条件最好。这么一个大家庭分家后,奶奶自然与二叔生活在一起。二叔与弟妹们为利吵嘴时,总说他一个人养了奶奶,所以他理直气壮地占了城边值钱的自留地,还争得了老房子的一半产权,弄得在老房子紧张居住的三叔和小叔更加难受了。我父亲和其他弟妹却对二叔说,母亲为你的5个孩子做了不少尿屎的事,养一个保姆还得供吃供住开工钱。奶奶生前对二叔也很有意见地说,我没有占你的一点便宜,你是不是要算我的房租费。说这样的话是因为二叔借了她一万元钱,几年都没有还的意思。奶奶一直在做一些可以赚钱的针线活,而且孙子众多,来看她都会孝敬三五百元。奶奶刚一死,小姨最先发现奶奶手指上那颗大黄金戒指不见了。为了奶奶留下的财产,谁都有所打算。
长子为父这是父亲习惯了的态度,为此,父亲常被弟妺们指使与二叔对抗。又一次父亲在小姨的促动下,到二叔家说事,正在专心吃饭的二叔一家摆出不愿搭理的样子。站在门口进出不是的父亲觉得大受欺辱,当着二叔所有孩子的面,上前一把将二叔的头按在地上。当时父亲已经超过70岁,二叔的个子高着他半个头——他的力气简直和壮年人差不多。二叔做检察官的大儿子,想挥拳头帮助自己的父亲,被二叔呵斥住了。他对气愤的儿子说:“我们兄弟之间的事你不要管!”
这样的关键时刻,大家都把希望寄托在父亲的身上,但想不到父亲是这样的态度。他对弟妺们说:“你们想分财产自己去说,母亲刚走,不要让人家看笑话。”失望极了的叔叔阿姨们,猜不出父亲打着怎样的算盘,有人还怀疑父亲私自和二叔达成了某种不可告人的协议。
他们都没有联想到父亲前两个月命悬一线的那场大病。74岁的父亲,面目上本应该长出绉纹的地方,看不到一点衰老的痕迹,一头50岁不到就长满的银发,与衰老无关,白发是我和堂哥弟们共有的家族遗传。父亲常自信地说,自己的身体多亏那年几年赶马的日子。不想心肌梗塞这样的大病也找到了他。在自家菜地里有力地挥舞锄头的老人,瞬间成了走两步台阶都像身负几百斤重物的人。小城里的医生量了一下血压,便吓得叫我们赶紧送大医院。他对我的儿子他的孙子说:“爷爷要死了。”弄得儿子差一点掉下眼泪。在大医院重症室呆了三天,后来转到普通病房住了四天。父亲出院了,虽然危险过去了,但过去的父亲再也回不来了,说话,走路,像吹动地上落叶的微风一样。
父亲不再逞能了,父亲不再计较了,父亲的一切都变了。他说:“钱再多,人再穷,都只有几十年的生命!”是啊!死对所有的人都是公平的,懂得这个生命的道理,还有什么委屈我们不能谅解,还有什么打击我们承受不住?各位,不管你有怎样的烦心事和痛苦事,将人生放松来面对一切吧!
(作者:别了还来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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